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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0章 这江南的天并不清澈(第1页)

大将军,狐平云。秦赢一皱眉。他李二河一个江南的地方官,四品官衔说大也不大,朝廷中属不上不下之列。此人,如何能跟那远在帝都上朝的护国一品大将军为友?“你是说,你的背后有狐平云做靠山?”秦赢缓缓蹲下身,抓起他的头发,将李二河那满是鲜血的脸扳了过来。李二河已被打得头破血流,嘴巴歪斜,牙都不剩下几根,可他脸上却有着一丝狰狞的冷笑,“我……我本不想亮出这层关系,是你逼我的!”“秦赢,别以为你是皇子,就可以为所欲为,我的身后不是只有狐大将军,还有整个狐家。”他话说完,秦赢眉头紧蹙。门阀的爪牙,倒是真的无处不在。见秦赢不说话,李二河觉得他有所顾忌,也是怕了狐家,当即冷笑:“我年轻时,曾在狐家当过门客,与狐大将军是至交,得狐家提携当官。”“九皇子,你就算有天大的权力,难道也不看狐家的面子?”“我即便有罪,这也得交给刑部审判,你怎能擅自处置,你身为皇子,竟敢不守王法。”李二河如今也是没了法子。他也想不到,秦赢会上来就暴打他一顿。若再不把靠山搬出来,恐怕就得被打死了。“九皇子,咱们得过且过吧?”“皇室,门阀都是一家人,咱们不说两家话,就算我倒卖了官府粮仓,那饿死的也不过是一群贱民,并未伤及皇子你分毫啊。”“你何必非要杀我呢?如今你打也是打了,气也出了,咱们到此为止,你继续回去当你的皇子,我还在这里当我的老爷。”“再者,成外难民已经有粮食吃了,不会再有人饿死了,这件事便就此打住,如何?”“您跟我说王法,这王法自然是治民的,哪儿有用来治自家人的说法?您说是不是。”李二河拿出了他为官多年的话术。言辞无比恳切。在他眼里,皇室与门阀地位是一样的,都是大汉权力金字塔的顶端。关系亲密犹如一家人。他虽然不是门阀中人,但好歹也有些关系,大家都是一伙的,何必非要你杀我,我杀你呢?这些话,一字字落入秦赢耳中。仿佛是在湖面砸下一块千斤巨石。溅起的波澜何止是壮阔,简直是翻江倒海。原来,大汉的官都是这么想的。他们觉得,饿死的是百姓,没有饿到秦赢,所以不关他的事。他们觉得,朝廷设立王法,是约束于民而非约束于官。在这种心境之下为官,这世间焉能有好官。“你觉得,我不敢动门阀的人?”秦赢笑着,拍了拍他的脸,神情逐渐危险,“你不是我杀的第一个门阀走狗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”“天字营的丁裘我都杀了,他背后是舞家,我也不在乎。”“你觉得,我会在乎狐家?”李二河歇斯底里大吼:“我不一样,我是狐大将军的挚友,那丁裘只是舞家的狗而已。”“你杀我,狐平云会报仇的!”……二皇子聚贤阁内。“什么?”“老九要杀李二河?”二皇子秦破怒吼着质问来人。此时在他面前的,正是那从衙门逃出来的捕头。他出得后门来,选了上好的千里马,一路风驰电掣赶到聚贤阁。“二殿下,您快去救人吧。”捕头跪地恳求,“再晚一点,我家老爷就没命了。”秦破心乱如麻,面容苦涩。“老九啊老九,李二河杀不得啊。”“他早年与狐平云是挚友,你杀了他,岂不是要跟狐平云结仇,往后如何在朝中相见?”“钦差大臣江大人已在来江南的路上,就是要查你在江南杀官之事,这个风头上你还要杀人。”他急得在厅堂中来回踱步。秦赢这些天都在外奔波,或许不知道朝廷的动向,可他坐镇聚贤阁,那是天天有回报。狐平云在上朝时已经上奏弹劾老九。支持者众多。父皇迫于压力,特地派来了江朝民大人做钦差大臣,全权负责此事。老九在江南杀官,这件事放在任何时候都相当的骇人。要斩官员的头,必须经刑部审判。倘若是四品及四品以上,则须三司会审。即刑部,大理寺,都察院。三司会审确定无误,才可斩下官员的头颅,而这老九直接跳过了全部过程,上去就杀。从天字营杀到地字营。手段之狠,震惊朝廷。“二殿下,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救人。”一名相貌俊郎的青年文官站起来说道。“程大人,为今之计该怎么救?”二皇子抱拳询问。这位文官名叫程之节,官职如李二河一般,他正巧在秦破府上做客。江南有十五郡,各路官员众多。光是县令,就有一大把。但如李二河那样,县令兼城主事职,倒是仅此一人,这也证明他在朝中的确有硬关系。“多召集一些官员,大家联名上保,先把李二河的命保住再说。”程之节苦涩一笑,无奈的道:“九皇子手段太狠戾了,动不动就杀人,算起来五大门阀,他已得罪之三。”“如此行事作风,如何长远得了?哪怕有军功在身,怕也不得善了。”闻言,那捕头也是连忙道:“不错,我家老爷也是这个意思,召集多点人,好保下我家老爷的命。”秦破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是啊,给老九这样杀下去,江南还能剩下几个官,门阀那些人,怕是得弄死他了。”秦赢现在正在做的事,就是在砍门阀的爪牙,无论是天字营,还是这次的天府城,他们都有门阀背景。况且他在朝中扳倒了王太傅,就已经把王氏门阀得罪大了,如今又去得罪其他门阀,长此以往,怕小命不保啊。皇子地位看似尊崇,其实在未成太子之前,门阀也并不会看在眼里。“程大人,我们兵分两路。”“尽可能多的召集一些官员,最好都是四品,说话分量重,总之不能再让老九杀下去了。”程之节点了点头,便立刻下去安排了。“你也下去吧。”他打发了这捕头。“老九啊,你跟我当年太像了,嫉恶如仇,看到贪官就忍不住想杀……可,正因如此,我不想你失去太多。”二皇子秦破望着空荡荡的厅堂,眼中止不住的涌现落寞苦涩。这江南的天,没有想象的这么清澈,门阀的人,也不是这么好杀的。秦破当年对抗过,他付出了惨痛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