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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瞻小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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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4章 做戏(第2页)

她若知道她的好哥哥曾对这个叫姚小七的人做过什么,她若见过那间暴室,见过那一排排冰冷丑陋的刑具,大抵不会说出什么不要生气这样的话来。

仔细想想,章德公主不生大表哥的气,并不全是因了公主大度容人,关键还是因了大表哥到底是个清冷高华的大雅君子,君子便是君子,君子讲究仁义道德,亦知礼义廉耻,大表哥才不会像那公子一样呢。

公子做下的那些歹事,桩桩伤化败俗,件件尽是卑鄙下流。

她就事论事,可一点儿都没有夸大其词。

罢了罢了,她才不生气,真要生气还不得叫自己气绝身亡,既打算陪他一程,也不必再同他计较那么多了。

小七扁扁着嘴巴,心里琢磨着,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。

你想,那个人呀,他可就如同猛兽一样,谁敢去招惹他。

若轻易原谅了他,他定又要无休无止地索取,没日没夜地讨要,他是不知疲倦,又花样百出,但小七才不愿意呢。

她只想白日种桑养鸡鸭,夜里呼呼睡大觉,她才不想成日与那人腻歪在一起,过那没羞没臊的日子,成日不能安枕。

那一桶桶的兰汤提进来,那一床床湿透的茵褥丢出去,兰台的寺人们哪有不知道的?就连蓟城大营的人也无人不晓好吧。

她如今也并不想生小孩儿,若有了身孕,还怎么养蚕抓鱼,四月桑叶一绿,她就是要养蚕的。

魏人养蚕缫丝,那人是知道的。

她正是因了采桑才与嬢嬢们学会的采桑舞,那人也是知道的。

她才不生呢,她才不,至少现在还不能。

原先章德公主心中抑郁,天天以泪洗面的,话也不多。如今呢,自从在山间地头重新活了过来,章德公主就与这西林苑的鸡鸭一样,成日里叽叽喳喳,唠唠叨叨,逮住机会就要给她洗脑。

总说什么“小七,哥哥心里苦”,“哥哥是最不容易的”,又说什么“小七,你要心疼哥哥”之类的话,短短五六日,就把她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。

你瞧瞧,是人都会变的。

总之洗脑也没用,小七心里有数着呢!

好不容易才过上了稼穑农桑的日子,她可不想再卷进那人的朝堂。若以后不得不卷进去,就如生小孩儿一样,那也越晚越好。

她在池塘旁的茅屋里清闲自在,恬然自足,美着呢!

只是闲下来的时候,总是惦记着那开得灿烂的桃花小径,也总想起负手立在树下的人来。

那人可真是这世间少有的好颜色呐!

一身的玄袍束得他如玉树琼枝,流风回雪,肩头的白鹤形具神生,栩栩欲活,而那长长的古玉佩垂在脚畔,原似道骨仙风,却又贵气逼人。

她不知那时的自己亦是林下风致,似仙露明珠。不知自己那一身的若草色如出水芙蓉,玉软香温。她也不知在桃花小径奔跑时翩若惊鸿,又如飞燕游龙。抱着酉禽回眸时自是顾盼生辉,分明一副柔情绰态。(飞燕游龙,即像飞翔的燕子和游走的龙,形容美女体态的轻柔飘逸)

唉。

分明想去又不肯动身,不去偏又苦苦惦记,人就在这去与不去的泥潭里苦苦地熬着煎着。

可山桃盛开的时节也不过只有短短半月的工夫,过了这半月,可就连一朵都没有了。

若是不曾见过桃花小径还好,若不曾见过,那她必定安安心心地在西林苑忙活。

忙活她的鸡鸭,忙活她的桑树,等黄河的鲤鱼一来,还要安安心心地忙活她的鲤鱼。待到入了夏还要忙活她的蚕,还要缫丝织布,一天到晚的,她可忙着呢!